【萧蔡】斫桂2
“江湖上有传言，有一种药，让将死之人服下，那人死后，旁人有关他的记忆便会全部消失。”
“此药，名‘祛悲’。”
蔡居诚临死前几日的记忆虽不甚清晰，却也隐约记得有人在房内燃了一种与寻常不同的熏香。
而据他在郑居和那里听来的话，自己却似这云梦弟子所言，被抹去了在世间的痕迹。
恐怕萧疏寒也已忘了自己曾收过的二弟子吧。
他礼貌性地朝少女笑了笑，起身告辞。
这样也好，毕竟那些人关于他的记忆，大都很不堪。
祛悲祛悲，祛的不过是他人之悲。然而可笑的是，没人会为他的死而悲。
萧疏寒收了新弟子这事说大也不大，众人对那个新师弟好奇了几天，便也习惯了他的存在。
郑居和面上的笑容总归是一成不变，倒是心性还十分单纯的宋居亦几次三番提着桃花酿来寻他。只不过蔡居诚对武当的师兄弟并没有什么好声气，故而也不怎么对人示好。
他想自己就算换了一副躯壳，也不会讨人喜欢。
何必费力去讨人欢心呢。
武当山上春已渐深，树梢上也多了几抹明艳的色彩。
蔡居诚平日里除了课业也无事可做，又不想与师兄弟闲话，便自己跑出门练剑。
也许是从前的习惯，他仍然时不时环顾四周，像是在等一个人的出现。但只有在更久远的时候，曾如愿以偿。
“不错。”
蔡居诚收回剑气，便听见了熟悉的嗓音，而脚步声从他身后由远及近缓缓而来，让他紧张得近乎窒息。
他无措地站着，险些连如何把剑收回去都要忘了——萧疏寒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夸赞击得他晕头转向，却也恭顺地唤了一声，“师父。”
萧疏寒看着他，却不知是在端详什么，良久道，“以剑铸心，以心入道。你若坚持不懈，日后定能有所成就。”
蔡居诚却问：“我听闻二师兄当年亦是勤练不辍，他如今又如何呢？”
萧疏寒本来已经转身欲走，闻言脚步一顿，似乎在想什么，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，大步离开了。
蔡居诚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，许久过后，才背起剑匣，慢慢向弟子居走去。
明明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……可为什么心还是这样的难过？
其实一厢情愿的，念念不忘的，只有他一个而已。
他是走是留，是悲是喜，是生是死，从来没有人在意，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。
他人他可以不顾，可是他一心倾慕，只想得其赞许的人，最终却也转身而去，不论身后是春光明媚的山中小道，还是万丈深渊。
连一次回眸都不愿施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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